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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我和我的民盟】难忘搜集翦伯赞史料的时光

发布时间:2023-06-12 信息来源: 【字体:

 

编者按:

 

翦伯赞(1898-1968),维吾尔族,我国现代著名历史学家、教育家、著名马克思主义史学家,也是民盟挚友。与不少民盟领导人交往密切,如与伟大的人民教育家、民主主义战士、民盟先贤陶行知,是患难中的战友。翦伯赞曾从事统战工作多年,担任过旧政协民盟代表团顾问。

今年是全面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大精神的开局之年,党中央决定,在全党大兴调查研究,作为在全党开展主题教育的重要内容。调查研究是中国共产党的传家宝,也是民盟薪火相传的宝贵财富,更是盟员参政履职的重要要求。湖南省政协副主席、民盟省委会主委何寄华说,履职实践充分表明,只有练好了调查研究这个基本功,才能以高质量的调查研究支撑高质量履职,助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。

盟员朱能毅在本职工作之余,坚持几十年不辞辛苦,收集了大量与翦伯赞相关的珍贵史料,其一丝不苟的严谨治学态度、深入调查研究的务实精神,值得我们大力倡导和学习。本期特刊发他的《难忘搜集翦伯赞史料的时光》,与大家分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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邱星(右一)、黎墨特(右二)采访讲述人朱能毅(左一)

常德盟史资料口述之朱能毅

讲述人:朱能毅(2000年入盟,民盟汉寿活动小组宣传委员、汉寿县政协第4-9届委员、中国散文学会会员、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,现年69岁)

采访人:邱星 (民盟汉寿活动小组盟员、汉寿县侨联副主席)

记录人:黎墨特(民盟汉寿活动小组盟员、汉寿县职业中专教师)

时间:2023年5月30日下午

地点:汉寿县城民盟书屋

 

 

邱(邱星,以下简称邱):朱老师您好,当前电影《翦伯赞》正在全国热播,翦伯赞是常德市桃源县人,是著名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、杰出的教育家、民盟挚友。我们听说您在上个世纪80年代后期、90年代初期,曾三次到桃源收集有关翦伯赞的历史资料,您能给我们讲讲,收集史料的一些细节吗?

 

朱(朱能毅,以下简称朱):是的,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起,我就致力于南方维吾尔族和文史资料的搜集和写作,写出过散文《第二维乡走笔》,发表于北京《民族文学》月刊。1991年9月,我自费“百里走单骑”(骑自行车),两次去中国著名历史学家、民盟挚友、第一届全国政协委员翦伯赞(1898—1968)的故园——桃源县枫树回族维吾尔族乡采访。

由于当时被采访者都忙于上班,又见我面孔陌生,只匆匆提供了一些史料梗概,缺少独特感人的故事情节和有血有肉的生活细节。而这点恰恰是政协和民盟史料需要的:只有独特感人而又具体生动的记述,才会再现那个真实存在的“过去”,才能体现史料的“三亲”性和厚重感。

为此,当年10月,我第三次去桃源,找到了时任枫树维吾尔族乡乡长的翦象友。1956年5月,翦伯赞回老家视察,走进儿时读书的翦家岗小学堂时,小(翦)象友就坐在翦老坐过的位子上,当场被翦老戏称为“你是我的校友呢”!与这个同辈份的“小弟弟”拉家常(翦氏族谱自16世始,辈分依次为:山、体、恒、敦、万、象、凝、英;翦伯赞系21世孙,族谱上名翦象时)。

此次,翦象友向我提供了一个重要情节:1966年8月,翦象友串联去北京,趁空看望已身处逆境的翦伯赞。翦伯赞向他聊起自己与史学家郭沫若感情交往中的一件往事——1952年春天,任中国科学院院长的郭老虽然事务繁忙,仍然抽空拿起长锋羊毫笔,在白色宣纸上,应约为翦伯赞已经病故三年的老父题写碑铭:横额为“数学专家”,竖条为“翦奎午之墓”,落款是“沫若敬挽”。翦伯赞动情地说,当时他瞅着郭老那熟悉而颇有特点的行书字,良久无言,禁不住清泪长流:既是为亡父致哀,更是为好友的真情感动。后来翦伯赞将郭老题写的碑铭,托交那时从中央民族学院毕业回乡的学生翦必成、翦万友,交给桃源县翦家岗老家的亲属了。说完此事,翦伯赞特意询问起老父墓碑的近况,当翦象友如实秉告已被造反派毁掉后,翦伯赞陷入沉默中……

结束对翦象友的采访,我又赶往桃源县农校,再次找到翦伯赞的堂弟翦象阳老师。也许为我的诚心所动,翦老师提供了两个独特的细节:一是上世纪50年代中期,翦伯赞将自己心爱的橡木古椅赠给郭老,致使他“谢甚谢甚”不已;二是在50年代和60年代初期,郭老多次出国访问前或出访归来后,都要亲临北大燕东园28号翦舍,与老友翦伯赞叙谈。逢就餐时,郭老上桌后喊声“吃”,就动筷子了。翦伯赞吃饭离不开小朝天辣椒佐餐,荤菜中尤其少不得放辣,因此夫人戴淑婉做菜偏重于辣。而郭老只选适合胃口的菜,一个劲地吃;且先吃先放碗,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和。正所谓“大人物也有小生活”啊!

上述故事情节和细节,此前的任何资料和文献中绝无记载,如果不是出自翦伯赞的直接亲属之口,不是出自与他促膝交谈过的亲历者之口,局外人是无法知道的,也不可能想象、推理得出来。它是文史资料的“骨骼”和“血肉”,有它,史料就有了支撑,就鲜活了;后人从史料中获取的,就不再是空泛、雷同与乏味的东西。我把这些情节和细节视为珍宝,原汁原味地记录在采访本中。

 

邱:朱老师,您收集翦伯赞史料的过程真的非常不容易。听说您还寻访联系到的他的侄子和他的第二个儿子翦天聪,收集了翦伯赞和民盟等民主党派的一些史料。

 

朱:对啊。为使翦伯赞的史料可感可亲、有血有肉,1992年1—2月,我两次赶往长沙市长郡中学,寻访到翦伯赞侄子、退休教师翦天予老人。在老人仅十来平方的客厅里,他讲述了自己所知伯父翦伯赞的情况,并找出一幅保持多年的照片送给我,那是毛主席1957年3月13日晚上,在中南海颐年堂接见翦伯赞的珍贵记录。最后,他还提供了翦伯赞次子翦天聪(全国第七、八届政协常委、农工民主党中央副主席)教授住在珞珈山武汉大学的联系方式。

于是,依据翦天予老人的提供,我开始与翦天聪教授通信。翦天聪第一次收信后,因与我素不相识,不愿提供家父生前的史料。我想出一个办法,就是拿上汉寿县政协原副主席杨任重提供的介绍信,特意前往桃源县委统战部,找到马志亮主任,在马主任热心引荐下,从桃源县档案馆收藏的《翦氏族谱》里,复印了有关照片,第二次对翦天聪去信时一同寄去了。他看到几十年未见的曾祖父母、祖父母遗像后,激动不已,亦为我的诚切感动,欣然寄来我所需求的资料,还提供了一份父亲与民盟等民主党派风雨同舟、患难与共的史料——

1948年4月30日,中共中央发布纪念“五一”劳动节口号,5月8日,远在香港的翦伯赞,很快在《华商报》举办“目前新形势与新政协”座谈会,做了题为《拥护新政协的召开》的发言,出席的民主人士和有声望的文化人达数十人。

 

邱:朱老师,您能给我们说说收集这些史料的体会吗?还有收集这些史料后,发生的一些故事,产生了哪些影响?

 

朱:我通过“亲闻”途径艰辛获取的第一手史料,为后来写作翦伯赞的系列文史稿件,打下厚实的基础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搜集史料的增多,翦伯赞先生清癯的形象,经常出现在我梦境里。那是一位何等亲善、可敬的长者呀!我进入一种与他神交的境界,这是难得的写作佳境。为我提供翦伯赞史料的前辈中,很多人已经作古。在感念他们的同时,也体味到:历史人物和事件是无法复制的,文史资料带有抢救性质,如不及时去找、去挖、去抢救,它就一去不复返了,造成永远的损失和遗憾!

后来,我相继写出翦伯赞系列文史作品《“雄才今日识秦皇”》(人民出版社《人物》1992年第2期)、《建国后的郭翦之交》(人民政协报2003年1月9日)、《历史的天空,回荡的湘音—毛泽东与湘籍史学家翦伯赞》及中篇纪实文学《翦伯赞故园行》。这些篇章受到读者好评,也有外地政协领导、文史研究专家来电来信,给予我赞许和鼓励。2003、2014年,我被常德市政协两次聘为“文史资料征集研究员”。难忘搜集翦伯赞史料的苦乐时光,也感恩文史写作的心路磨砺。是它,开启了我的心智,提升了我的品格,亮丽了我的履职生涯!

 

邱:历史山行路远,精神薪火相传。文史资料的收集工作枯燥且难有收获,感谢您辛苦的付出和近乎执拗的求证,还原了翦伯赞的人生细节,让我们能更透彻地了解、学习这位文化先贤。

谢谢您!祝您健康长寿。(民盟汉寿活动小组 邱星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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